「愿为出海月,不做归山云。」
一个用作文件夹的主页。

【嘉瑞】Find the Light[章七]

第二次重发了_(:з」∠)_为什么总说我违规

*现代架空,专制统治背景

*私设如山,ooc预警,螺丝人造人设定

*不含糖的HE,请放心食用☆~

*涉及专业知识存在一定不足


☆Chapter·Seven★昧爽


BGM:SOLITUDE

 

嘉德罗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
零散的片段,交替出现在脑海中,像一场没有剪辑好的电影,时间轴错乱,毫无剧情可言。

他梦到,一个身穿星条纹白风衣的男人给他围上围巾,拉起他的右手,往里面放了一把拆掉保险的伯莱塔92F。他朝他开了枪,伴着飞溅的血珠,男人银白的发丝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,印着星星和圆环的帽子,掉落在血泊中。

他梦到,祖玛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,身下洁白的床单被染得鲜红。原本摆在窗台上的花束,不知被谁拆开来,一枝一枝地围着她摆了一圈,水渍和血污混在一起,更衬得她脸颊苍如白雪。雷德靠在床沿,右手搭着祖玛的手,左袖空荡荡地垂着,体表90%以上的人造皮肤被破坏,露出底下的机械骨骼。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,位于心脏的终端被毁得渣都不剩,透明的润滑液流了一地,那是他的血,又像他的泪。

他梦到,世界一片漆黑,咕嘟咕嘟的水声中,温柔而绝望的女声不停地呼唤着“Rose”,忽近忽远,若即若离。

谁?

他想问,沉重的窒息感却使他无法开口。有什么东西灌进鼻子耳朵,酸得他有了泪意。渐渐的,女声弱了下去,另一个声音却大了起来。“嗵嗵”的,像心跳,又像闷声的敲击。

“嘉德罗斯……嘉德罗斯……”

遥遥传来谁的声音,听不真切,可他就是觉得,那模糊的词句,是自己的名字。

是谁?

黑暗的视野中,忽然出现了一团朦胧的光晕,白光里面,有个人影正向他走来。眼皮似有千钧重,他努力地去睁,血肉撕扯的剧痛,都不能打消他想看一看那个人的念头。

刺激性的液体钻进眼眶,呼吸肌条件反射地收缩,一连串泡沫从他口鼻呛出。“嗵嗵”的响声越来越大,无边无际的黑夜,裂开了蛛网形的缝隙,光缓缓透射进来。

一把绿色的小刀,正握在什么人手中,“嗵嗵”地凿击着他眼前的黑暗。随着夜幕的破碎凋零,他看清了那人的一头白发,也听清了他未曾间断的呼喊。

“嘉德罗斯!嘉德罗斯!”

是你吗,格瑞……

“轰”的一声,什么壳子似的东西碎了,汹汹而来的白昼,将黑夜彻底吞没!


格瑞反手握刀,攀在培养罐上,狠命锤着那面玻璃。手心出了汗,刀柄一滑,刀锋划过手掌,留下一道纵向的伤口。他却浑然不觉,疯了一般喊着那人的名字,血涂抹在玻璃罩上,恰在心脏的位置。

不愧是号称“所见皆可斩”的烈斩,在他的努力下,玻璃终于“哗啦”一声碎了。带着腐腥味的培养液像开闸的洪水一样,浇了毫无防备的格瑞一头一身。他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水,就见失去液体浮力的嘉德罗斯,直直朝他栽下来。

格瑞忙将烈斩虚无化,张开双臂接住他。他像一只折翼的蝴蝶,撞进他的怀里,身体轻盈得全然不似二十岁的成年男子。如此近的距离,他明显地感觉到,嘉德罗斯心跳的频率渐渐回升,最后竟与他趋于一致。重叠的“咚咚”声,在耳中化为暖意传遍四肢百骸,尽管知道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,格瑞还是脱下风衣,给一丝不挂的他披上。

虽然不清楚神界起了什么变故,但他们把嘉德罗斯关在这样一个地方,甚至逼出了他的原力种,无疑是将他归为了“失败作”。格瑞心里有一丝后怕,也有一丝庆幸。如果不是他今夜突袭神界,如果不是他恰好触动了机关,如果在赶来的路上他多犹豫一下,如果……

还好,在那么多影响剧情走向的“如果”中,在这场他置身其中、后知后觉的游戏里,他打出了Happy Ending。

似是想起了什么,格瑞将唇凑到嘉德罗斯耳边,低语道:“生日快乐,嘉德罗斯。”

虽然晚了几个小时,不过好歹没欠你。



BGM:Rapture

 


话音刚落,怀中的金发少年忽然猛咳几声,睫毛如蝶翼翕动,然后“唰”地张开。暗夜里,一双黄金瞳蓦然亮起,像是被点燃的烛火,跃动着朦胧的光晕。

“……格瑞?”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,嘉德罗斯眯了眯眼,试探性地问道。但他又立刻否决了自己,猛地将格瑞推开:“不对,你是……夜枭!”

被猝不及防地一推,格瑞“噔噔”后退几步,腰撞在废旧的操作台上,发出闷闷的一声响,方才稳住身形。这当口,嘉德罗斯已经自行穿好了他披在他身上的那件风衣。比格瑞矮一个头的他,硬是把一件修身的风衣穿出了宽松感。

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!这又是哪里!”嘉德罗斯勒紧腰带,重叠的衣摆恰好将关键部位挡住。他的额发垂下来,湿漉漉地贴在脸上,水珠顺着发丝、衣袖和下摆滑下。

尽管狼狈至斯,百兽之王的威严,仍然不减分毫:“你最好,立刻回答我。”

他哑着嗓子,说话声音像极了大型猫科动物的低吼,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格瑞不说话,静静看着他,周身冰冷肃杀的气场,不动声色地扩散开来。他搞不懂他这股莫名的敌意是怎么回事,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,这种情况下,不应该暂时结成同盟,联手脱身才对吗?更何况,是他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!他不奢求他能讲出“谢谢你”之类的话,至少不必一张口就满嘴火药味吧!

若说嘉德罗斯是掀起巨浪的狂风,那么格瑞就是稳在风口浪尖的一艘小舟。二人无声地对峙着,短短的瞬间,已然交战了百十回合。风吹不倒小船的桅杆,船也无法航出风暴。

格瑞试图说服自己去讲道理,可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却直击大脑,将好不容易凝起来的理智打散。明知道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,但这一次的挑衅,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避。

简直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。

可是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,不是吗?

“无可奉告。”失控的指针彻底倾斜,格瑞冷声吐出四个字,右手五指一张,几道绿光凭空出现,在指节处缠绕形成一把小刀。手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,暗红的血珠顺着刀尖滴下来。

这是他第二次明知故犯。第一次是在很多年前,神界毁了他的家庭时。父亲叫他逃走,他却固执地留下来,结果便是他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惨死。从此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,在每一次的逆神中,侵蚀着他的身心。

那么这一次,代价将是什么?

“你非神界之人,如何能驱使原力?”黄金瞳里闪过一丝诧异,嘉德罗斯眯起双目。眼下的疑团太多,更有大敌当前,只能先解决一个算一个了!

然而见他催动原力,却只召唤出了瑞士军刀大小的武器,嘉德罗斯愣了一下,哈哈笑着嘲讽道:“我还以为你的原力武装会有多厉害,原来是……夜枭,你想笑死我吗?”

格瑞默不作声地别过脸去,故意不看他。绷带下的那张脸,该是羞耻得通红了吧。嘉德罗斯一边猜着,一边调动自己的原力。数不清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涌来,在眼前织成鎏金的棍状物。

他笑得冷而锐,声音里充满了狂傲:“也罢,就让你这只蝼蚁,死前见识见识真正的原力吧。”说罢,他伸手一抓!耀眼的光芒迸射开来,金粉纷纷扬扬洒下,如流星的拖尾。

格瑞捏紧烈斩,本能地闭了闭眼,然而金光消散后的场面,实在是有些滑稽。嘉德罗斯神情复杂地瞅着手里的武器——仅有擀面杖大小粗细的一根棍子,上面的原力涌动告诉他,那的确就是自己的大罗神通棍。尽管格瑞很小心很克制,但嘉德罗斯还是听到了“噗”的一声轻笑。

场面一度非常尴尬。

难道要让两个举世难寻的高手,用挠痒痒的方式打架吗?

“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!”嘉德罗斯被他的那声笑惹毛了,一转神通棍,向格瑞颈部抽去。后者心知神通棍的厉害,当然不敢硬接,一个下腰避过。还未等他直起身,嘉德罗斯已经一脚踢来,他横臂去格,左手顺势一抓一扭!两个人在半空翻了几翻,嘉德罗斯趁机将神通棍换至左手,拦下格瑞划向他脚腕的一刀,左腿一个旋踢,不仅将右腿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,更踩着他的左胳膊,向地面闪着寒光的碎玻璃落去!

他的风衣脱给了他,上半身只剩深黑色的马甲和藏青色的短袖,胳膊毫无防护,落在玻璃渣上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也亏他反应极快,在嘉德罗斯踩住他上臂的同时,便抬腿踢在他的胸部!反作用力将他推离有玻璃的地带,手肘撞击地面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嘉德罗斯被踢得向后飞去,但他很快稳住身形,眸光一凛,神通棍甩出,在半空变幻成无数虚影,如当头降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向着格瑞刺去!后者就地一滚,烈斩凭空一划,顿时便有数不清的刀片迎上那片虚影。金翠二色相撞,原力生成的攻击,同时化作荧粉,像碎雪一般飘落下来。

神通棍转着圈回到主人手里,嘉德罗斯潜意识里还当它是原来的型号,接的时候险些滑了手。他望着从地上慢悠悠爬起来的格瑞,望着他那双镇定的桔梗色眼眸,似要看进他不屈的灵魂:“以凡人之躯承受原力,作为我的对手,你果然够格。”

话音刚落,又是一棒当头砸来。格瑞一招四两拨千斤,架开他的攻击,右手一伸一挑!嘉德罗斯瞳孔收缩,向后猛一仰头,刀锋与下颌仅有一线距离,刀尖堪堪擦过,他甚至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森森寒意。

“神界就是这么告诉你的?”格瑞双眼微眯,里面说不清是嘲笑还是怜悯,总之是一种绝对不该拿来看向嘉德罗斯的复杂神色,“一直活在虚假的世界里,真是可悲啊,嘉德罗斯!”

他推上他的肩膀,奇怪的是,对方毫无反抗的意思,任由他将他推远。哦?开始动摇了吗?只见他松开手,大罗神通棍还未落地,便已重归虚无。他抬起那双充满威慑的黄金瞳,视线锁死在格瑞身上:“这回我不杀你,把你知道的,都告诉我。”

“换个条件吧。”见对方收了武装,格瑞也把烈斩一扔,以表示诚意。他迎上他的目光,不卑不亢,甚至带着几分调笑意味道:“你我合力,从这里走出去。等回到地面,你仍然可以杀我。”

“届时是生是死,各凭本事。”



BGM:unjust life

 


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手电筒曛黄的光是那么微不足道。借助体型优势,嘉德罗斯将自己夹在运输管线和通风口之间,正用神通棍一下一下地凿着石壁。那些常年堆放在此,早就变了质的药水,味道极其难闻,是以嗅觉神经发达的嘉德罗斯,每凿一会儿,就要打个喷嚏。

当然,他更介意的是自己的身高。若稍微矮一些的那个人换成夜枭,那么他就可以取代他,悠闲地站在下面,负责照明了。

“凹凸市的人,从诞生起便具有了原力。它融合我们身体的每个角落,起初就像清水一样,淡得几乎察觉不到,但是慢慢的,它会随着人类的成长,变浓变强,直到原力觉醒的那一天。”灯光忽明忽暗,这只随手捡来的手电筒,线路接触不是很好,格瑞用力拍了拍它,继续道,“理论上来说,应该是那样的。但实际情况是,人体内的原力过于稀少,所以大部分人直到死的那天,原力的浓度都没达到觉醒的程度。不过,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几个个例,说不定哪块石头里,切开便是钻石。”

“哦?照你的意思,你就是那颗钻石咯?真是个大言不惭的比喻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嘉德罗斯正撬开最后的石板,滤网已经被摘除,从他的视角可以看见黑漆漆的通道,“继续说,最好把你做这一切的目的也说出来。”

“神界对外宣扬,将原力与神力的概念同化,并称原力是‘神赐之物’,对不对?可我出生的时候,原力就觉醒了,所以为了圆他们的谎言,神界才想方设法地要把我抹去。”只要一闭眼,家破人亡的一幕就会再度回放,格瑞摇了摇头,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“他们杀了我的家人,烧了我们的房子。在我父母的拼死保护下,我侥幸逃过一劫。神界以为,他们成功除掉了我,殊不知……”

“咚”的一声钝响,伴着嘉德罗斯的“好了”,将格瑞未说完的话尽数塞回肚子里。他收了神通棍,试探性地钻了钻,冲格瑞招手道:“手电给我。”

电量不足的手电光,只能照亮通道的一小段,顶上还是乌漆抹黑,像没有尽头似的。但他没想到,除掉外层包装的通风口,大小居然能容他轻松地进出。待他整个人进到里面,胳膊向上一伸,还碰到了令他喜出望外的东西——扶手!

原路返回,他从管道上跳下来,扬手一指,感叹道:“这后面空间很足,还有供人攀爬的扶手,逃生设施很完备嘛。看来那些造我的人,早就预料到会有兔死狗烹的一天。”

他不知道,格瑞也没有告诉他,当年这里的所有人,都还没来得及逃走,就在强大的原力下化成了齑粉,尸骨无存。

“走吧。”格瑞二话不说,利索地爬到管道上,双手伸进通风口一撑,整个身子钻了进去。嘉德罗斯咬着手电,紧随其后。扶手上爬满了铁锈,诡异的触感使人心里发毛,潮湿的空气吹得人难受,抵达通道的尽头时,二人均已满头大汗。

格瑞推开压在头顶的盖子,笨重的铁板“哐”地被掀翻,激起满地尘埃。他率先爬出来,犹豫了一下,回身向嘉德罗斯伸出手。后者完全不领情,给他一个“起开点”的眼神,自顾自地扒着扶手上来。

不算充足的光线,恰好能让人看清此地的构造。格瑞环顾四周,头上是半圆的穹顶,脚下是延伸向两头的铁轨,远处巨大的LED宣传画上,还印着被称为“神界”的高楼大厦。

“你该庆幸这个点地铁都停运了,我们才没被轧成肉泥。”嘉德罗斯也注意到了那幅画,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,不知是在笑神界,还是在笑自己,“披上再华美的外衣,都不过是一群自诩神明的败类罢了。”

“这种言论在神界说出来的话,会被当成逆神者处理吧。”格瑞拿过手电,向两头照了一下,这条线路他是熟悉的,沿着一直走,就能到离神界不远的地铁站,“顺着这儿,就能走出去了。”

“那还废什么话。”嘉德罗斯吹了声口哨,双手垫在脑后,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,全然没有捡回一条命的侥幸,倒是一副逃生游戏通关的得意模样,“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,果然是一群渣渣,连点新花样都没有。”

“……嘉德罗斯,”视线被他略有迟钝的步子吸引过去,格瑞不自主地蹙起眉头,“你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


二人坐在铁轨上,相顾无言。空旷的地铁线里,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正当嘉德罗斯想说点什么,打破这该死的沉默时,格瑞忽然伸手抓过他的脚?这个举动把他吓了一跳,不过下一秒他便平静下来。

借着微弱的手电光,可见他赤裸的脚底板上,血、泥和铁锈混杂在一起,其中还有一闪一闪的东西,格瑞示意他一眼,轻轻捏住往外一拔!他明显感到眼前的人浑身一僵,喉中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,再看取出来的那东西,赫然是一块碎玻璃!

大约两个小时前,他们在核心实验室对打时,他踩到了那些碎玻璃!一起走了那么远,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忍了下来……格瑞“啧”了一声,低声说道“忍一下”,丝毫没给嘉德罗斯消化这三个字的机会,便又抽出一块玻璃。

“喂喂!夜枭!很疼的你知不知道!”嘉德罗斯想抽腿,奈何脚腕被格瑞死死握着,气得他抬起另一只脚就要往格瑞脸上踹,“我不就是打了你一枪,没必要这么恨我吧!”

格瑞微一侧身躲过,心道:你那一枪可比这疼多了!但他还是放缓了力道,耐心将他两只脚掌中的碎玻璃尽数拔出,又脱下马甲,替他擦净血污。嘉德罗斯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忽然一伸手:“刀。”

格瑞睨他一眼:“怎么,想砍了我吗?”

“少他妈废话,刀!”

话音刚落,一人高的烈斩“哐啷”一声,砸在嘉德罗斯身边。格瑞摁在刀面上的手里,没了压制的原力正畅通流转。嘉德罗斯抓过刀柄,忽然向自己大腿切去!格瑞“腾”地站起来,伸手去抓刀背,可是已经来不及。

只听“嘶啦”一声,昂贵的风衣被嘉德罗斯残忍地割下一角,拎在手中。用完了烈斩,也不管这把刀是不是他的,直接像丢垃圾似的往旁边一扔,嘉德罗斯扯了扯手里的布条,一副大爷口气,冲格瑞道:“胳膊伸过来,我可不想欠你人情。”

格瑞这才想起,自己被流焱剑划伤的左臂。双剑的附加伤害不同,流焱的效果便如其名,伤口上像淌过流火一般灼痛。先前紧绷着神经,不觉剧痛难忍,此刻放松下来,他才发现,自己的整条左臂都已麻痹。

这就是你连声招呼都不打,就撕毁我风衣的理由?腹诽归腹诽,格瑞还是乖乖坐下,抬起手臂,由他笨拙而认真地为他包扎。只见他左拉拉,右扯扯,一个蝴蝶结硬生生打成了死结。

格瑞哭笑不得:这家伙平时是怎么照顾自己的?

他忽然想起了秋,那个看起来独当一面,事实上极其需要被呵护的女孩。“万神心血的荟萃,未来的神界之主。”他忽然念出嘉德罗斯在神界的称号,“你做了什么,让他们有了销毁自己得意之作的念头?”

“我什么都不用做,他们就已经看我不顺眼了。”听到曾经的名号,嘉德罗斯坦然地勾勾嘴角,即使落难不堪,他依然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桀骜,“渣渣们总是一面毕恭毕敬着,一面想要取而代之,自己既没实力,也没心态,还妄想染指王位,就算我尊老爱幼让给他们坐,他们也坐不安生。果然,渣渣就是渣渣,不自量力。”

说话间,二人已经歇息好。格瑞脱下自己的袜子,扔给嘉德罗斯,上面还有他的温度:“不想你的脚报废,就穿上。”“我对我的自愈能力很有信心。”虽然这么说着,后者还是乖乖套上。望着他放下裤腿,盖住弹伤留下的疤痕,嘉德罗斯沉吟片刻,忽然拉下了衣领。

“你不是好奇神界为什么也把我当成失败品了吗?”他拿过手电,往自己脖颈处一照。风衣的立领下,一道平时被围巾掩盖起来的伤疤,反射着不同于周围皮肤的色泽。“这就是最直接的原因。”

神界需要的是完美的神明,再微小的瑕疵都不被允许。当年因为研究员的失误,在嘉德罗斯的锁骨上方留下了伤疤,神使们商讨三天三夜后决定,用围巾来掩饰这道缺陷,毕竟是他们操之过急,做出了杀鸡取卵这等愚蠢的行为。他们无法再复制一个神明,更无法制造出超越他的存在,只好以此自欺欺人。

在神界的授意下,他开枪打死了那名弄伤他的研究员,但这并不能弥补和改变什么。倒是嘉德罗斯过于优质的基因,造就了他狂妄不羁的个性和霸道专横的行事风格,这一点又让神使们头疼。

“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、乖乖被他们操控着,用以欺骗世人的神明。说白了,就是一尊雕像,而我的性格,你清楚。”知道自己是人造人之后,嘉德罗斯表现得异常淡定,仿佛事实如何,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,“换了我是他们,一件武器再有力量,如果不能完全掌控,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摧毁它。就像……”

大罗神通棍猝不及防地悬在格瑞头顶,嘉德罗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微一偏头,挑眉接道:“你。”

“如果你要反叛神界,那么你我可谓殊途同归。”换了常人,这种时候早该说不出话了,格瑞倒是沉得住气,两指拨开神通棍,缓缓站起身来,“杀了我,不做逆神者;也不做神界的走狗,嘉德罗斯,你要何去何从?”

“但去不从。”他收了神通棍,四处逸散的光芒,倒映在格瑞桔梗色的眸中,宛如紫夜里的一场流星雨,炫目而迷人。他就站在光流的中央,夺尽了视线,似众星捧起的那轮月——不,更确切地说,他是照彻人间的太阳,是一切光明的起点。

“只有弱小的生灵,才会依附群体。你几时见过,草原之王与其他野兽同行?”

“神界想让我消失,那就让他们先消失好了。”

“任何想要决定我未来的人,我都会用实力告诉他们,什么叫不自量力。”

“今夜就到此为止吧,夜枭。”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向地铁线尽头走去,“不要以为你我就这样完了,下次见面,我照样不会放过你。”

直到他走得没影了,格瑞才发出一声叹息,像地底苏醒的木乃伊,吐出千年前的一口气那样沉重。确认他彻底离开后,格瑞抬手,解下脸上早被培养液浸湿的绷带,往地上随便一扔。

手电被嘉德罗斯拿走,整个隧道只剩下广告牌的微光。他拍了拍闷到发红的脸颊,召出烈斩,权当照明,沿相反的方向离开。

“一个只存在了一年的人造人,大概不知道,”格瑞似在自言自语,又似要讲给谁听,

“凶猛的草原狼,向来都是成群出没的。”



-TBC-


尝试了一下用网页版更新,可能排版上会比较好看吧_(:з」∠)_

顺便这一章字数极其爆表,将近7500字,但基本上都是用来过渡剧情的。不造读者老爷们能不能感受到,嘉瑞的感情已经开始升温了,所以我下一章开车的话不会很突兀吧【瑟瑟发抖

从这章开始螺丝就是自由人的身份了,他不属于阵营两方的任何一方,单纯靠自己的喜好而行事。当然,这也是我心目中的螺丝,在知道“自己其实是人造人”的事实后,依然能够像一位王者一样活着,不拘泥于这种小事实,大抵他的狂傲和洒脱,也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吧。

顺便为什么说螺丝是“只存在了一年”呢,因为他从“神启”计划提出到被创造出来,经历了九年时间【贴合一下原设好显得不那么ooc】,秋给他设定的年龄是十九岁。

前面几章埋的一些暗线,下一章就要挖出来了,好了让我们坐等下一章格瑞掉码吧hhhhh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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